何も書けないダメ人間

刹那・F・セイエイさん生涯大好き

他担拒否,日常拉黑人

💙头像by咪

(莱刹)Inside of Glass

*不是什么情人节贺文,只是刚好这时候写了这时候发

*有人说想看剪指甲这种日常梗,但结果是顺利地跑题到毫无逻辑的地步

*一看就知道是剧场版时间点某个期间内的事




莱尔握着躺在治疗台上纹丝不动的人的手,怔怔地注视了十分钟后,开始烦恼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解释缘由的行为:在如今、格林威治时间正处凌晨的稀疏平常的夜晚,因两个月来频繁到几近成习惯的失眠而在舰内漫无目的地踱步,最后来到那扇封闭治疗室的门前。

高至船舱顶部的透明强化玻璃将治疗室与舰内通道一刀切地隔绝开来。玻璃外的世界浸没在一种极为均衡的寂静中,应急灯的光线使自己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黑影,黑影像被有机物所充填一般,随着他的呼吸而平稳地起伏;而玻璃内的世界或许正流淌着略嘈杂的机械电流声,除了哈罗在辛勤维护治疗器械的运作以外别无一丝活动的气息,室内透出微弱的莹蓝色照明并穿透强化玻璃,从侧面看上去像一块昏暗并即将断电坏掉的巨大荧屏。

玻璃里面无机质的世界感觉不到温度。与机械的工作无关,空气的流淌、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新陈代谢——一切都是停滞的,像存在于古老童话中沉眠了一百年的荆棘城堡。而透过泛着微暗的光的玻璃所看到的那个躺在治疗台上的身形,仿佛一个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

这个不详的词语从他的脑海里转瞬即逝,甚至带动了一瞬血液的凝固。

然后他自我安慰地苦笑,将无谓的担心归咎于失眠导致的胡思乱想,在房门密码锁上敲击了几个数字,深吸一口气潜入玻璃内侧的空间之中。


治疗室的实质温度与走廊相当,一切并无特别的异常,刚才在门外危险的幻想仿佛是错觉,又或者是,自己的进入带动了室内空气的流动,并制造了来自无机物以外的声响的缘故。然后他才真实地意识到,这个室内存在有两个活人:自己,以及治疗台上紧闭双眼,身着昏迷前穿着的蓝色驾驶服的人。

莱尔在治疗台床头蹲坐下,注视那个人的侧脸。起初只是不同于白天在玻璃之外探望他病状的方式,而是近距离仔细打量对方五官、头发、肌肤的纹理,每一个已经在对方活生生状态下观察到腻味的细节,接着开始无意识地发呆,尽管视野范围锁定在治疗台上的人身上,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着,思绪在一些或许有助于挽救自己失眠的内容里随意游荡,并刻意回避某些可能加剧他血液凝固的悲观猜测。

打断他思路的是昏迷中的人从牙缝里漏出的一丝细微的喘息声。他先是一惊,几乎要站起身,然后重新放松下来恢复坐姿,望着刚才声音的来源——对方微张的嘴唇,此时已重归平静,笼罩在昏暗莹蓝色之中的现实在无声地告知他,那声微弱的喘息并不是醒来的预兆,沉眠还将持续下去。

但同时也正是那声音提醒了他,即使是这样的状况下,身边的人依然活着,他的血液还在流淌,他的皮肤还有温度,他的细胞仍在代谢,甚至连他的肌肉、关节——在维持了两个月昏迷状态下依然保持着柔韧,宛如一个刚刚陷入沉睡的人,与普通人不同的仅仅在于更为微弱的呼吸而已。

那么和普通人一样的生长呢?

想到这一点,莱尔目光落在对方的头发上。两个月时间并无法使一个人的头发长度发生剧变,特别是对于一个连究竟是否有在正常生长也尚属未知的人。略偏长的黑发凌乱地散在他额前与头下,刘海的长度……莱尔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最后一次面对生龙活虎的对方时他头发究竟是什么样了,刘海似乎长期保持在越过眼睑,却又不完全遮住眼睛,并零碎地在鬓角翘起的状态,而如今眼前的人正与自己的记忆别无二致。

除了头发呢?

他换了一个姿势重新握住那个人的手。即使自己已经摘下日常戴的手套,但隔着对方连体驾驶服的厚实手套,甚至连掌心的温度也无法感知。他用自己的手扣住对方的五指,指肚压在他的指尖上,并带动他手指的弯曲——对方的指尖透过手套向他传达了一个硬硬的,略带尖锐的触感——对了,还有指甲。

莱尔突然有了一股即将笑出来的冲动。指甲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本不该在这时候被不合时宜地想起的,但或许也只有现在这种被无所事事与复杂的忧虑所缠身的不眠之夜,那种微不足道的记忆才会被唤起。


三年前。

登上这艘运输舰后,除去与今后的战友打招呼并自我介绍的环节,第一件正式的事便是常规体检与体能测试。而将自己带来舰艇上的黑发青年则是简单地为他指明了医务室与训练场的位置,便匆忙转身走去格纳库的方向。

莱尔并未作多想,比起对对方抱有好感或是恶感之类明确的态度,那时候怀揣得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但不深究也罢、自己先像模像样做一个合格的良性间谍一般的心情。也因此不多追问,将初始的一切照正规程序按部就班履行。

直到当天结束体检与测试,登录完各项数据,冲完澡,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去食堂想着喝杯啤酒整理这段时间各种复杂的突发事项,却一进食堂便看见了刹那坐在面朝门的桌前,迎上他的目光并平静地示意他来同一张桌边坐下。

“怎么?”

他抠开一罐啤酒,坐到那个人对面。

“体检和测试结果如何?”

他感到对方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一切正常,测试也顺利通过了,如你所见。”

“嗯。”

“以后就正式是一条船的战友了。”

“没问题吗?洛克昂。”

“事到如今。”——毕竟目前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他闭着眼把啤酒罐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再放下,将后半句话与酒一同咽进喉咙深处。然而还未等他重新睁开眼,一只手的触感——并非手套的皮质,而是渗透着暖意的皮肤的触感,叠到了他的手上,并向着对面的方向轻微扯动了一下。

“怎——?”他睁开眼,发现对面的人拿出了一个彻底意料之外的东西:指甲刀。

“啊?这是Celestial Being对新人的特殊欢迎仪式吗?嗯?”一瞬间的卡壳后他轻笑着调侃。

“什么?”手握指甲刀的人显然只关心他的指甲,在听了他调侃之后也仅仅只短暂地抬了抬头,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让人没脾气的目光望着他,“你指甲有点长了,可能会妨碍到任务,正好看到了就顺便帮你剪一下。——虽然体检是不会在意这个。”

对方给予的回答自然且无懈可击,令他不得不多花了几秒钟重拾脑海中因受到冲击而碎裂的认知。

“刹那,”考虑到为了尽可能回避会给双方带来的尴尬,他并没将手抽回,并换上了一个心平气和的语气,称呼那个发音尚处生疏的名字,“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莱尔·狄兰提,代号洛克昂·斯特拉托斯,29岁,爱尔兰出身,”面前的人继续专注于他的指尖,灵活地移动指甲刀,很快修剪完了莱尔的右手,并极其自然地拉过的他的左手,轻重适宜地捏起他的指尖,用跟掌心温度接近的柔和的低音不紧不慢地回答,“这就是我对你掌握的情报。现在的Celestial Being没有以往那么严苛的个人保密义务了,所以你既然向我确认,我就如实告诉你。”

“我……你……哈哈哈哈哈……”

莱尔爆发出一阵细碎的笑声。他终于领会到对面是一个难以用普通常识衡量的人,当然,这本该是在数日前,对方向他伸出手邀请他来到这个组织时便能意识到的东西。而那只伸向他发出邀请的手如今正握着自己的指尖,进行着一件于微小并超乎想象之外的事。手的主人——死板到令人发笑,坦率到或许根本不懂尴尬为何物,然而意外地细心、真诚——并不讨厌。


是的——并不讨厌。

流动着莹蓝色微光的空间中,他握着那个人的手指,半晌后觉察到自己正在面部构建一个久违的放松的微笑。

对方可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又或者因为于他而言是太过于稀松平常的事,并因此不觉得有任何刻意提及的必要;也有可能——如来自Veda的分析情报所言,昏迷的过程中会再生脑量子波,并重构曾经的记忆——那样的话,会不会治疗台上的他,正如此时此刻的自己一般,体味着同样的一件事情?

莱尔仍难以去想象刹那重新醒来会是在什么时候。过去的两个月里他越发竭力回避思考“万一那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怎么办”这个问题,就越发会在脑海中走马灯般地回放过去三年间所以关于他们的那些,甚至连自己都不会特意去记得的事。

但在这样至近的距离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相信那个人了。不同于对人类首位变革者交托最大限度的信任、并将最迫在眉睫的责任一同交付于他,而是相信刹那——与自己朝夕相处,出生入死,在经历了那些跌宕之后自己最终接纳并互相敞开心扉的人,总有能醒来的一天。他的心脏仍维持着顽强的鼓动,他仍与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空间竭力地呼吸,甚至连温度——莱尔俯身贴紧他的额头——熟悉的体温,这是来自为了生存拼尽全力的人类的温度。

体温的交合令他久违地被睡意主动袭来,他顺势在治疗台的床头趴下,并在闭眼前最后望了一眼昏睡中的人。

现在,就先握着我的手陪我睡一个好觉吧。他想。

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现实,那只与自己五指相扣的手如同回应他一般,向他的掌心贴了贴。


“这时候就不要读我心了啊,变革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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